墨泠林

是为了治愈自我和内心平静而写。

萨列里发现莫扎特没来天堂(好兆头AU,一发完)

好兆头AU

莫萨(来自法扎)

这篇文献给@railwayrabbit,梗也来自她:死去后萨列里来到了天堂,他发现莫扎特不在天堂,于是他堕天了。

生日快乐!!遇见你真的很幸运(终于说出来了

以及真的抱歉我拖了那么久,推倒重写了好几遍orz。最后还是没有鸽是不是要夸夸我⁄(⁄ ⁄•⁄ω⁄•⁄ ⁄)⁄


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这个故事。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巨大的变化。鉴于,我猜我已经没法向上帝祷告了,把这事写下来倒成了个不错的选择。

我刚上天堂时(说真的,这还是很怪异,我是说当「上天堂」这三个字被亲历者记录在日记中时)他们给了我一副身体,这使我的手可以握住笔,而不是像我刚死去那样穿过笔。他们说,我所拿到的躯体的形态会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那一段时间的样子。可是当我拿到那副躯体的时候我还是愣住了。不是为了我久违地看见自己年轻的样子,也不是因为要努力回忆那到底是哪一段时间,而是——

小肚腩。上帝啊——(墨水拖长的痕迹)好吧,好吧,我还没有习惯。

那段时间就像是凭空掉落在我生命中的流星碎片,它忽然而至,迅速划过我生命的天空,只留下还滚烫的发红的残片,以证明那不是一个梦境。而那些滚烫的、发红的残片无法对外人道,以致于在那个人去后,我再也没有在超过两个人面前提起过那些日子;虽然有时候我一觉醒来,梦里才刚刚与那个人并肩走过维也纳落雪的街道,或是坐在钢琴边讨论一段曲谱。

而小肚腩铭记着那一切。那一切包括但不仅限于莫扎特登门时带来的酒心巧克力,歌剧结束之后去Mary’s Bakery捡漏的当天没卖出去的泡芙和甜甜圈,路边的嘈杂或略微清净那么一点点的小酒馆。一直到我的晚年,在我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坐在炉火旁打盹的时候,我才敢于回忆那些日子,并向自己承认——那些日子确实是很好的日子。而那些日子的成绩便是这个导致西装马甲变得紧绷并逐渐穿不下的罪魁祸首了。

谢天谢地陪我上来的那位天使——亚茨拉斐尔没有看出我惊诧和复杂的心绪。在指导我灵肉结合后他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个微笑跟我道别。他是个非常友善的天使,我很高兴是他而不是加百列接引我上天堂——哪怕这只是一次意外的顶替。

 

可上了天堂之后我还是需要去找加百列。在城门口询问了一位怀抱着云朵的天使后,我了解到加百列的房子位于这座巨大的城的东边,起手第一条街左数的第二个。好吧……我本以为天堂会更加的……超乎想象一些。然而超乎想象的部分是,加百列在熨烫他的衣裳——金丝线镶袖口的用玳瑁做纽扣的衣裳。

「啊……您就是安东尼奥·萨列里吗?请您原谅我没有亲自前往迎接。但我相信此后我们还有无比充分的时间认识彼此。」在听了我自报家门后,大天使急忙绕过他的熨烫桌,握住了我的手。我点点头:「我相信是如此。」

也许有些失礼,但这又怎么样呢?我已经死了。虽然我的身体变成了三四十岁的样子,但这可不意味着我的心智退回到了那个愚蠢的时候。而我们的大天使继续说:「上帝知道您的忠诚,所以叫您上天堂来,在末日到来之时免遭烈火炙烤之苦。在末日到来之前呢,您就为上帝的苹果树演奏。」他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十分重要的位置,我看出了上帝对您的无比的器重。要知道,苹果树是非常重要的。」

大天使从桌子上找出一沓乐谱:「这是您要演奏的曲目。」

这可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了。所以,我上了天堂之后需要为苹果树演奏音乐,而乐谱还是给定的?我翻看了几页乐谱,它们都有相同的署名:爱德华·埃尔加。

真是令人羞愧——我站在加百列的会客厅里,一不小心读乐谱读得入了神。这些乐曲与我所熟悉的风格有些不同,虽然我说不清楚,但,它确实与我、与莫扎特的音乐都不一样。真要说起来,倒是我和莫扎特的——尽管我知道我们作曲方法不同,擅用的曲式不同,倾注的思想、表达的内容通常也不同——更像些。

加百列大声咳嗽了两下,我听见他说:「看起来您已经沉浸在乐谱当中了。我相信您会喜欢演奏它们的。」他露出一个弧度过于完美的微笑,我知道这种微笑的含义,可是我沉迷于阅读这些乐谱和我是不是要对着苹果树演奏我被给定的乐谱完全是两回事。

「安东尼奥,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一些小事要办。我们可以之后再聊?」

看吧,看吧,显露出来了,那种微笑的真正含义。可我这个不识趣的人还是要厚着脸皮问个清楚:「大天使阁下,我可否创作和演奏自己的音乐,或者演奏除乐谱之外的其他音乐家的音乐?」

「不用您费心创作新的,安东尼奥,按上帝的意思演奏就行。您去阅读这些乐谱吧,也许那样您就会明白的。我听说音乐家们就是这样,他们也许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但他们总会明白乐谱。假使您无论如何都还要问我的话,我只能告诉您,按上帝的意思,演奏这些乐谱,就足够了。这就是全部。」他把我送到门口,正要关上门,可我还是不甘心,情急之下那句话毫无铺垫地脱口而出:「那么莫扎特呢?你们也安排他做同样的事吗?」

门内的人愣了一下:「那不是您需要关心的事。」

 

我站在加百列的门前,完全不能适应现在的状况。我拿着那一沓乐谱走出他的房子,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我问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是莫扎特,他会怎么做?忽然我精神一振:现在我们不再天人相隔了。如果我找到他——那永远快活的,不论生活的苦乐如何加诸与他,永远是那么容易快活起来的精灵。就像年轻时那样,只要我见到他,我的心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它真正想要的。我将不再被外界的规则束缚,不再将我所真正热爱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后排,我会有勇气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在他坦诚而柔软的灵魂透过那双透亮的棕色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我的心会在他的注视下开始轻唱。一切艰难都将不再被我视为艰难。在被懊悔、自责和思念包围了这么多年以后,我终于可以告诉他我也想要他说的那样——只有我们和音乐,再也不会有真正的分离。这是我年轻那时多么深沉又不敢直视的渴望啊。现在,我要用我与他的相见给那些悲伤画上一个句号。我要找到他——而我当时以为这仅仅需要克服我自己内心的挣扎。

 

我走回大路上,路的左侧有一片苹果林。我刚想到刚才加百列说的话,一架钢琴便凭空出现在面前。好吧,我终于相信这里是天堂了。上帝的意愿能得到完美履行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决定坐下弹一曲。我弹了一段即兴的创作,然后是巴赫先生的一首D大调的小步舞曲。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钢琴前站着几个人,他们正神色怪异地盯着我。我不明白他们的眼神,但是有人愿意来听我弹琴总归是一件好事。见我抬头,那几个人纷纷打算走开。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这难道不是一个寻人的好机会么?

「请问,你们听说过或见过一位音乐家叫做莫扎特么?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他大概这么高,头发是金棕色的,也许会带白色的假发。他……额……他热爱音乐,如果你们看到有个人忽然在酒馆里找人借纸笔,然后随手写下大段乐谱,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他们还是背过身离开了。我有些着急,请他们不要走,但只有一个人摇了摇头。

他那样耀眼,他们却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么?我只得继续往前走。

往好的方面想,我算是找到了一个找寻他的更有效的方式。于是在下一棵苹果树前,我弹奏了自己早年写的C小调的钢琴协奏曲。而这一次,有更多的人围过来听我演奏。很多人瞪大了眼睛,很多人面无表情。但他们全都鸦雀无声。

「感谢您们的聆听。」我说,「请问您们听过或见过一个叫作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的音乐家么?」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走开。我以为他们想要再听我弹一曲,于是我抬起手

——我弹奏的分明是自己的曲子,可钢琴中流露出来的却是别的乐音。那些围着钢琴的人听见这个,纷纷露出觉得无趣的神情,渐渐散开了。

「等等!」我站起来,「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天音。」有一个人回答我,「永恒的天音。」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跑上前去,请那个人说明白。

「喏,就是你钢琴上的那叠谱子。是那个叫爱德华·埃尔加的谱的曲。」那人流露出一点愤恨,可很快就转成了人群里普遍的那种无精打采,「自第八日之后便是这些了。想想,六千年……」他叹了口气,走了。

我愣住了,不肯相信我所听到的。于是在遇见下一片苹果林的时候,我走了进去,先是弹奏了莫扎特的以星星为主题的变奏曲——这首曲子正好应景,因为他曾告诉我,苹果横着切开,籽的形状正好组成一颗可爱的五角星。一曲弹毕,我又弹响了一首自己的钢琴协奏曲,而演奏到中途,乐音又开始不受我控制了。连奏变成跳音,跳音变成琶音,白键变成黑键,标准的四二拍变成毫无章法的自由延长。无论我怎么尝试,音乐总是自行更改。我弹奏了很久,终于不得不承认,除了演奏那天我看到的乐谱之外,任何音乐都会渐渐变成爱德华·埃尔加谱的曲子。

所以这就是天堂么?人们被迫枯燥地重复自己早已厌烦的事物,而无人反抗这荒谬的一切。那么莫扎特呢?他也不反抗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这里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不论如何,我要再找找看。

我一直从东北往西南走,每到一处苹果树前,便弹奏些我或者其他音乐家的乐曲,凭我的心情而定。而天使们——在这遍地天使的地方他们跟凡人也没什么不同——便照例围过来。我向先前的每一次一样向他们询问莫扎特的下落,后来便渐渐有人跟我搭话。有一些人听过莫扎特的名字,但更多的人没有听过——这也难怪,很多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千年,他们死的时候莫扎特还远没有出生哩。越来越多的人在我演奏的时候围绕在钢琴和我的旁边,我真想多弹奏一些曲子,因为他们的靠拢与聆听让我感到,感到那么的幸福。这种幸福不同于在大剧院里,站在指挥台上的那种自豪,也不同于在皇帝和贵族面前演奏,听到他们矜持的鼓掌和华而不实的夸赞时轻飘飘的骄傲。我忽然有些理解了莫扎特在小酒馆里的演奏会,喝到兴起,他会弹奏一些欢快的曲子,而三三两两的人们在音乐响起时放下酒瓶、提起裙子就跳起舞来。不拘泥于乐器,不拘泥于舞步,伴着呼喝声、还有大笑,他们是那么快乐。而我只是在灰一道白一道的、雾气氤氲的窗户外面看着那一切。

 

有一天,在我弹完了莫扎特的一首曲子以后,有个戴墨镜的人走过来,对我说:「我听过有人演奏它。」他咝咝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很奇怪,就像蛇吐信子的声音——然后带着一种别有深意的神情说,「你知道,如果你在一个地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想找的那个人,那你该考虑考虑他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然后他消失了。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一种怀疑,而这句话使得我的怀疑更加大胆了些。好吧,那么莫扎特大概不在这里了。那么他会在……?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有两个天使来到了我面前。

「萨列里先生,我们听说你涉嫌违抗上帝。」见我不说话,他们接着说,「按照规定,你不能弹奏除埃尔加外其他任何音乐家的曲子。更何况,我们听说你大量弹奏恶魔所作的乐曲。你怎么敢?这里是天堂,绝不容许恶魔的曲子玷污。」

「你说谁是恶魔?」

我安静地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

「额……根据我们所调查的,你沿途弹奏的曲子有一部分属于恶魔的诅咒。萨列里先生,您是上帝的羔羊,请注意自己的阵营,不要被恶魔所诱惑。您要知道,它们中的一些确实非常具有非常美丽的表象,看起来极具诱惑性和说服力。」

「抱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莫扎特是恶魔吗?」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其中一个露出艰难的笑容对我说:「很高兴您发现了这一点,萨列里先生。识别出恶魔往往就是远离恶魔的第一步。我们知道您在世的时候曾与莫扎特有过那么一小段短暂的友谊,但是放心,这绝不会影响上帝对您的忠诚度的核算……」

后来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

莫扎特是个恶魔。

真可笑,我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还是感到一股愤怒,混合着悲伤,还有荒谬可笑。人们说他是最接近上帝的音乐家。人们说他过早的逝去是因为上帝太过于思念他的天才。可他却下了地狱。怎么可能呢?

可是,如果天堂是这个鬼样子的话,莫扎特去了地狱也许才是正常的吧。

他一定不能忍受这里。人们所心心念念的天堂,人们所又敬又畏的极乐园,说到底只是另一个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冷冰冰的活死场。而莫扎特,那个无比鲜活生动的家伙,那个乐于违抗一切权威的家伙,也许在地狱还能生活得风生水起。

他一定不能忍受这里。

那么我也不能。

我召唤出钢琴,弹了《唐璜》的序曲。

说真的,他们应该听听这个。无论表现出来的是恐惧、欢乐还是抗争,那都是真实的声音。而莫扎特感受得到这些真实,他在意、尊重这样的真实,和其他无数多种多样的真实,然后他把它们谱成乐曲,不管它们被允许还是不被允许。因为这才不是他的规则。他真正在乎的是遵从本心的创作。

如果天堂不能允许我如此,那么我就去找莫扎特好了。从今以后,上帝不能再束缚我,我信仰莫扎特所信仰的——自由地遵从本心地去创作。一股火苗从我身边窜起,而我只是无法停下这首曲子。

 

后面的事就不再赘述了。我还需要适应自己也成为了恶魔这个事实。但沃尔夫(划掉)莫扎特说,我是唯一一个带着那么大的钢琴下地狱的。他听了我的经历大笑不止,说我是他见过的最酷的人。这惯于奉承的满口甜言蜜语的魔鬼。

好吧,我再也无法用这句话来骂他,现在他的确是了。

 

 

1825.7.21

A.萨列里于天杀的莫扎特拉我来的大沙漠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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